由于职业的关系,见过众多老板。
关于我们职业的定义,有位老头曾经给过最最恰当的注释,那老头虽说饱读诗书,却无半点迂腐陈腔,话说得鲜血淋漓:“记住你们的职业,”他说:“你们的天职就是傍大款!傍的款是否够大、关系是否够粘,就是检验你们活干得好坏的唯一标准。” 犹如老鸨训雏,直听得人胆战心惊,却又感到从未有过的透彻贴切,从此在茫茫人海中,寻寻觅觅,为的就是找大款,费尽心机,就是为了傍大款。
小款大款见多了,就有了几分心得,便也能如此粗略的分类:
资产几十万的老板,犹如四月里树头的挂果,虽已初成模样,毕竟未丰润园熟,还透着几份青涩。往往脑子里满是发财的梦,掏着兜总觉得钱不够,说起话来自个儿先感觉底气不足。行,跟这号爷们打交道最痛快,该你的责任,该我的权利,不必想着措辞,饶着弯子,只管爽快明白地告诉他,一般来讲,他不会挑剔拣刺、讨价摆谱—时候还未到这个份。就我们的职业而言,这时最需要的是一双火眼金星,你得掂量出他的这个人,他干的这行买卖,究竟有否成为大款的可能,由此决定交往的适度与深度。接触这样身价的老板,挺功利的一个字—淘。
身价几百万的老板,老天,怎么让我“傍”到的十有六七是同一类:天有多高,牛有多大,说话一不小心,就把自个的资产成倍地往上翻,感觉紧跟着往上走。一有事找他,挺不耐烦,“这事找我们xx处xx科xx人。”很耐烦地告诉他:那个xx处xx科的xx人说了,这事还非得找你不可。更加气急:每月出的工资,养那人干嘛!其实那人就是他老娘。算计的时候,那价可以砍的跟不以砍的他统砍不误,忍无可忍时,擅自将微笑服务的行规,篡改成无赖般地皮笑肉不笑,“是不是贴钱让你赚,你才满意,老板?”常为了要找着不亢不卑、挺着腰杆的感觉,弄得很累。这样的老板—小心侍候!
说起来,钱就是能滋养人,身价上千万的老板说不一样就不一样,那完全是另一种档次。脚底下可以是一双平常得再不能平常的黑布鞋,说起话来也只需慢条斯理,平声和气,轻描淡写的一句:你来得恰了,我刚和谁谁谁吃饭回来。不经意嵌在话语间的大名,如雷贯耳,没见过世面的,听了会紧张得憋过气去。张嘴他会礼仪周到地说:谢谢支持,多多合作。话锋一转,他又说:我觉得我们的条件应该是不过份吧,是不是?如果你们觉得勉强的话,那么......。说到此住口微微一笑,让你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底气,这与大嗓门、粗脖子全然无关,与拈花即能伤人,要凭高深的内力同理,拂面的微笑,能转为泰山压顶的气势,撑着的就是--钱。当然,这样的老板,不是满大街能随便撞着的,得想法候着,候着了还得想法逮着,逮着了还得想办法粘住,并且要粘得恰当的分寸、恰当的当然是有所图。
至于资产上亿的老板,目前我还在祷告上苍:老天,什么时候让我也“傍”上一个吧!
当然,给老板分类还有不同的标准,诸如书读得是多是少、是公家的老板还是私家的老板等等。接触过一个出国留学拿了高学历回来办实业的老板,属先有文化再有钱的,与之交谈,意会神通,直让人感叹:这样的老板,为什么就如有德有才有貌的女子那样般难觅。
写到此,身旁的电话铃声响,是一位老板的手底下打来的,唯唯诺诺、咿咿呀呀地应承完,搁下电话,清清喉咙—我呸!